据美国《华尔街日报》网站报道，前几天去医院看望病人时，我碰到——几乎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个名叫莫西的勤劳员工。它只有4英尺（约合1.2米）高，目光闪烁，承担着递送药物和实验室样本的工作。患者对它表示赞赏，但在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雷半岛社区医院的医护人员中，它却遭遇了冷眼。


普及迅速

莫西由勤勉机器人公司制造。该公司是迅速对疫情作出反应的几家公司之一，目前是行业范围内的大洗牌的一环。这次洗牌将决定服务机器人在后疫情时代将发挥什么作用。在我遇见莫西前几天，我女儿在俄勒冈州比弗顿的一家餐厅用餐。这家餐厅是在疫情期间开业的。她的食物由一台名叫杰斯珀的机器人送到餐桌前。杰斯珀是波特兰Xcuseme Tech公司的产品。

在某种程度上，我采访的每名护士对莫西的评价都是负面的。他们主要担心，它浪费了可以用来雇人和给他们支付更多工资的钱。另一方面，患者看到一台机器人在大厅里移动，会感到很好笑，也是一种适度的娱乐。医院管理者普遍显得很热情，他们强调莫西的使命是干些杂活，从而让护士有更多时间专注于实际的患者护理。

在疫情暴发前，总部设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的勤勉机器人公司研发医院采购机器人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但没有投入使用。几个月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安德烈亚·托马斯对我说：“我们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我们有现成的产品可以投入市场，可以通过分发个人防护用品真正帮助前线医疗队。我们看到莫西机器人不再被用于那种特定的工作流程。但是，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业务运营效率可以通过自动化来获得。机器人可以携带通常由人手提的东西在医院里到处走。这是一项永恒的用途。”

那家位于俄勒冈州的餐厅由杰斯珀和另外3台机器人负责送餐。餐厅老板是耐克公司的前软件工程师卡尔文·敏。为了在疫情期间找到安全的运营方式，敏从中国普渡科技有限公司购买了一台服务机器人。事实证明，这台机器人非常成功，以至于敏成了该公司的经销商，按美国市场需求来改装进口产品。


新奇实用

我问他，疫情降温后情况有何变化。他解释说：“它肯定是从一个让人保持社交距离的工具发展起来的。我们使用机器人来协助我们的服务员和忙碌的工作人员，因为它们可以携带重达100磅（约合45公斤）的东西。我认为，从这一点上说，与其说是新奇，不如说是实用。”

那人们的工作怎么办？他说：“我们不能肯定地说机器人不会取代人类，但我认为，这还很遥远。我们现在把机器人当作一种工具。我们过去用手洗碗，现在用洗碗机洗碗。这是一回事。”

对于机器人，显然存在很多不同的看法和理性化考量。按照设计会做之前由人类做的事的机器人不会使一些就业岗位消失是天真的想法。麻省理工学院和波士顿大学的研究人员2020年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在美国每1000名工人中，每增加一台机器人，工资就下降0.42%，就业率下降0.2%。

但认为生活和商业的很多方面不会因这一新技术而有所改善同样是短视的。机器人公司不得不在让员工相信就业岗位不会消失和向雇主兜售机器人在某些情况下可以通过削减员工人数来省钱的观点之间小心行事。

大多数服务机器人是供租赁而非出售的。托马斯拒绝讨论勤勉机器人公司的医院用机器人的定价问题，但业内消息人士估计，价格为每月2000美元左右。敏说，他餐馆里的机型平均收费标准是每月1500美元。

机器人公司面临的挑战之一是，要决定它们的机器人应该在多大程度上模仿人类的特征。例如，莫西有LED“眼睛”和足够《星球大战》式的风格，患者们会摆姿势与其合影。一家医院的工作人员甚至给它穿上了节日聚会服装。普渡科技公司的餐厅机器人忙着为顾客唱生日快乐歌。


黄金时代

虽然人类的特质会让机器人更有人缘，但它们也可能让工作人员感到担忧，至少在短期内是如此。几乎没有护士会担心美国施乐公司的机器或气动管会夺走他们的工作，但一台有名字的机器人可能会被视为威胁。美国杨伯翰大学社会学教授埃里克·达林在2021年疫情最严重时委托奎尔特里克斯公司进行了一项机器人调查。在全国范围内有代表性的1959名受访者中，近14%的人说，自己因机器人而失业了。尽管这个数字高得惊人，但达林发现，人们感知到的就业受到的影响更大。他指出：“与预言就业前景堪忧的吸引眼球的头条新闻相比，受访者的看法更夸张。”

我们显然正在进入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的黄金时代。在位于伦敦的谷歌“深层思维”公司等实验室里，机器人不仅仅在踢足球和下国际象棋——它们还在自学制胜法宝。在本田公司，研究人员正在利用阿西莫（一台可以跑步和爬楼梯的类人机器人）来确定机器人和人类如何才能进行更好的互动。美国汉森机器人公司制造的会说话的机器人索菲娅（它曾与吉米·法伦在电视上唱过二重唱）正在接受类似的测试。汉森公司的另一款机器人格蕾丝专门与医院患者互动。

应该用加州人预测地震的方式来看待工作场所中的机器人：问题不是“会不会”，而是“何时”，以及震级有多大。新冠疫情并没有为机器人创造一个全新的市场，但它让机器人公司在服务业的扩张速度比以前更快了。

敏的原创机器人米洛在疫情期间表现十分出色，如今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餐厅门口“迎接”食客。他指出：“三年在科技界是很长的时间。米洛已经过时，所以它不再送餐。”如果服务业的人对未来感到担忧，他们应该看看米洛，这是一位因另一台机器人丢掉工作的勤劳员工。